长篇鬼故事 - 我们还能孩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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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触过许多青少年，年少时，她们都迫不及待的想长大，真的长大了，她们会跟我说：“雪漫姐，为什么长大以后的世界跟我以前想象中的不一样？”

如果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能如你们想象中那样发展，那世界不是太“可爱”了吗？可是成长就是这样的，你们会在长大的过程中，不断的得到不断的失去，最后，你们终于懂得，没关系，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

我们还能孩子多久？

文丨阿莫西林

小时候，我是一个调皮又贪玩的“野孩子”，常常在外面闯祸，三天两头就会被我妈用那种又细又幼的树枝往死里打。曾经试过打断几根鸡毛掸子，后来她学聪明了就在家门前那颗大树下捡了一些掉落的树枝绑成捆状，放在家里的木质鞋柜上，时刻准备着。倔强好像是我与生俱来就有的性格，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次犯事被我妈打时我都宁愿忍着憋着也不哭。

那天下午我和邻居的小伙伴在家附近的广场玩扔沙包，沙包是我用几条红领巾胡乱包裹成的。可能我特别倒霉，好几场下来我都被站在对立两边的敌人砸中，我试图去接住从天而降的沙包，但它还是逃过我的魔爪。被失败暴击的我，顿时怒气涌上心头，弯下腰捡起落在脚边的沙包，使尽洪荒之力砸向其中一个比我还小两个年级的妹妹。她眼里满是委屈和不满，质问我什么意思。我回了一句，就这个意思，不服来打我啊。另外一个小伙伴是她的哥哥，他赶忙跑过去安慰她，还说不要和我这种人玩。我很是生气，冲过去推撞了他，他的身子不由地在空中晃了一下就噗通倒地，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擦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血迹斑斑染红了他的白色运动裤。可我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大概这种欺负别人的场面我已司空见惯，我唯一担心的是这事如果我妈知道，我就会被打得很惨烈。“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跟我妈告状，以后有你好看的。”转身回家前我还狠狠地威胁他们一把。

果不其然，晚饭还没吃完，他们的家长就跑来家里投诉。我妈给人道歉完关上门也不顾上我正在吃饭，二话不说把我从饭桌里拎出来，筷子被她拍落在地上。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不吱声，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头眉紧锁。她从不跟我说教些什么人生大道理，只是喊我弟去鞋柜拿“鞭子”。一言不合就开打，相比那个小伙伴膝盖上的伤口，我手臂上那一道道清晰可见的伤痕更痛，虽然不会流血，但要好几天才消肿，随便一碰都疼到骨子里去。被打时我整个脑细胞都在痛斥那个家伙，可是第二天在和他们一起去上学的路上，他的一个牛角包就可以让我不计前嫌。

挨揍的那些年，我特别感激的一个人是我的奶奶。我后来总在想，如果不是仗着有奶奶一直在护着我，我会不会就没有那个豹子胆到处惹是生非，我会不会在每次妈妈教训完之后学会收敛变乖巧懂事。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无论我闯出多大的祸，都挺身而出挡在我面前的人。妈妈打我的时候，我就拼命躲在奶奶的背后，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有时候实在躲不过落得一身伤，然后晚上我睡着时奶奶就会走到房间给我涂铁打酒。藏在那指尖上小心翼翼的爱，温柔了我整个不安分的童年。

曾读过一本书叫《童年是孤单的冒险》：“童年，天真地谈理想，伸开手，像是能拖住天的自信。生命是各异的，平凡的平凡，颓废的颓废。”大部分女生的童年都是漂亮的芭比娃娃和五彩斑斓的糖果，而我小时候的世界只有不计其数被打的伤痕累累，还有替我抵挡疼痛的伟岸身躯。即使难免会落泪，但奶奶给我的爱会抚平每一处的伤口。

可是哪怕儿时的我得到“鞭子”比糖果多，我也不想长大。成长意味着我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不准任意妄为，还要积攒足够的勇气和能力，遇到任何事都不可以躲在奶奶的后背哭哭啼啼，要身披盔甲去面对世界的风风雨雨。

我想停留在十岁那年，做个蛮横任性不讨人喜欢的“恶霸王”。一言不合就和别人干架又迅速冰释前嫌和好，一被妈妈教训就缩在长辈背后逃避错误和责任。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自己做错，我不舍的只是那份时时刻刻的拥护。

我到现在还记得最后一个名义上的六一儿童节，学校提前一天搞活动，我被老师推荐去参加一个诗歌朗诵比赛。稚嫩的童声，带有广式味道的普通话，最后竟然获得了二等奖。晚会结束的那个晚上，妈妈破天荒地带我去麦当劳吃了一顿儿童套餐。

后来读初中，都在学校住宿，一周只回一次家，又因为叔叔家生了二胎她要搬去照顾婶婶。不知道是学业的繁重还是我渐渐长大懂事不要需要奶奶的庇护，她把我从孩提过渡到青春的彼岸，接着功臣身退。我们的联系仅限于逢年过节，有时候碰巧我在上课连她的生日也没法和她一起庆祝。可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痛不痒又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中学的六年。

自从没有拽过她的衣角，自从她不再在夜里为我的伤口上药，自从她没有和我一起生活，我会怀疑她是不是不爱我了。但这些年我渐渐明白，她的爱都在汤羹里。她知道我喜欢吃腐竹，无论汤的原料是什么，她都会放腐竹。每次吃饭，她都会给我勺一大碗腐竹汤，我怎么吃都不觉得腻。有时候她会忘记看时间，腐竹煮到烂透，然后不好意思地咧着嘴笑话自己老了。

我有些心疼。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是我转身就能看到的人，可是我从来就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去年的春节前夕，爷爷走了。

我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来不及在他嗜睡昏沉的时候摇醒他再看我们一眼，好好记住我们的样子。来不及在他身体渐渐失去温度时握紧他的手，让他好好感受他此生走一遭这个世界最后的余温。来不及在他独自去往远方的路上，给他祷告，拜托上天一定要好好善待他。爷爷的身后事，母亲的出席和参与在当地的习俗中是很有必要的。可是母亲有份很重要的工作处理需要上广州一趟，她对爷爷生前极好以至于爷爷到离开时嘴里还念着她的名字，心里依旧记挂着外地的母亲。我开始有点心疼我的老父亲，看着叔叔身边有婶婶陪着，而他沧桑又孤独膝盖跪地的背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一片经不起残风却倔强摇曳着的落叶。我隐约看到父亲泛红的双眼透露着无助和疲惫，任何安慰的只言片语在我望向他时瞬间变得欲言又止。

在中年人的人生里，目送到自己的亲人离开，他不能因为舍不得而爷爷就不会离开。我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也让我开始重新直视我和家人的关系。爷爷走后的三天，爸爸哪儿都没有去，本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他比从前更沉默了，除了帮奶奶干活就是睡觉。那几天我和莫小二从电动车上摔下来，膝盖疼到我头晕呕吐，我躺在沙发上，奶奶用清凉油给我擦太阳穴和鼻腔，本来我该好好照顾她的却让她有所担心。

法师来家里做法事时，我跑在房间和奶奶聊天，我说奶奶不要想太多，要照顾好自己。她却问起我以后工作的事，对于爷爷的事她似乎看得比我们都通透。那个晚上我和奶奶一起睡，仿佛回到小时候，我临睡前嘴里含着猪肉，捏着她手臂上的肉酣然入睡。

我以为长大以后就能真正的永远相伴，于是不顾一切代价拼命成长。但是当真的长到足以告别青春时，才突然发现，原来长大只会让我们分离。例如我和奶奶的生离，我们和爷爷的死别。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拿走了你儿时的天真和无畏，甚至在你长大之后又偷走你的爱人。

我不想长大，不是我想永远做一个任性的孩子，而是我害怕承受失去。从前我觉得奶奶的身躯是我的避风港，但原来她的背影看起来很脆弱，她是因为想保护我才变得强大。

我慢慢相信，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途添些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只是一支含泪的蜡烛。所以，此时此刻没有糖果，没有不醒的梦，童年只是幻想。我早已经长大成人，必须承担痛苦和失去，以及继续低头前进，尽我所能护我所爱。

-END-

· 作者作品 ·

别再做别人的备胎，你可是他的唯一

你说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去

别说想念我，我的心会碎

春娇戒不掉志明，我也忘不了你

请你过得好并让我一无所知

家暴几次离婚最好？

文丨阿莫西林 编辑丨家家 封面丨花瓣